定音九韶

孕期烦事·吵架篇

何勇X叶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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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玲的肚子肉眼可见地大了起来。

她开始腿肿，行动不便。

幸好学校这几天放假，她不用像只企鹅一样，笨重地去上课。

自从怀孕后，她就只能远离实验室，专注到教学工作上。

但过了小半年，叶玲还是不习惯。

有时，她甚至会想念福尔马林的气味。

何勇还是忙，明明是小长假，却要去京城参加培训。

家里只有叶玲和请的阿姨。

他们的父母都在外省，而且年纪也不小了。两人都不想辛苦老人家。

叶玲穿着件宽大的睡裙，在客厅走动。

最近天气开始炎热，她作为孕妇，更是热的坐不住。

阿姨来问中午吃什么。

“我想喝绿豆汤。”叶玲恨不得把自己塞冰库里。

“这…”阿姨迟疑了，“绿豆汤性凉，叶老师您还是注意点比较好。”

“可是我真的好热，就吃一点点，没关系的。”叶玲前几天刚产检过，医生说孩子一切都好，她自己的身体也不错，连孕吐反应都很少。

只是叶玲感觉带自己在越来越焦躁。

她本来就是急性子，风风火火的，加上这大热天和大肚子，简直浑身能冒火。

喝完绿豆汤，她终于觉得舒坦一些，但午觉是怎么也睡不着。

她在竹席上翻来覆去的时候，何勇来了电话。

“哟，何副局竟然有空打电话？”

她近来看他不爽，语调就有些阴阳怪气的。

何勇好脾气地一笑，“刚放风吃午餐，你吃了吗？”

“放心吧，饿不到你女儿。”

何勇一直想要个女儿，叶玲则是无所谓男女，所以就这么叫着。

她怪怪的语气，终于引起了何勇的注意，“怎么了？孩子又闹你了？”

“不是孩子。”

“那谁惹你了？”

叶玲没好气地对着手机嚷嚷，“除了你，还有谁？！”

出差，出差！

一个月有半个月在出差！

平时不出差，也各种开会、加班。

虽然只要他有空就会陪着产检之类的，但叶玲总有种自己被忽视的感觉。

她不是小气的人，工作起来也不娇气。

但也许是怀孕的激素作祟，她就是觉得委屈，不舒服。

“好好好，我的错。等我回来，给你赔罪。”何勇哄人的话随口就来，听起来毫无原则。

叶玲更不高兴了，“敷衍！”

何勇似乎在那头和人打招呼，没听清，“你刚刚说了什么？”

这一打岔，叶玲冷静不少，觉得刚才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，她缓了语气，“没什么，我要睡午觉了，你吃饭吧。”

“还是老婆体贴我，你注意休息。”

“嗯。”叶玲挂了电话，却依旧辗转反侧。

何勇在假期结束的那天回来的。

到家已经是半夜。

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屋，在客卫洗了澡，去厨房倒水喝。

一转身，叶玲站在门口。

何勇吓了一跳，杯子差点脱手，“把你吵醒了？”

“要吃宵夜吗？”叶玲避而不答。

何勇摇了下头，“我不饿，你呢？要吃吗？我来煮。”

“医生说晚上不要吃太多。”叶玲看着他，有些幽怨。

刚才要不是她出来，何勇是打算睡客房吗？

虽然她知道，何勇是怕打扰到她。

但想到以前，不论他多晚回来，都会抱着她才睡。叶玲就觉得心里不舒服。

怀了孕，就不一样了…

何勇没察觉到，绕过她打开行李箱：“对了，骆老师让我给孩子带了礼物。”

叶玲没有接，“你也就记得孩子了。”

她气得回了房间，扯过毯子躺下。

何勇赶紧放下东西，追进去。

“怎么了？生气了？”

叶玲不理他。

何勇俯身想摸摸她的脸。

叶玲用毯子盖上。

何勇轻微地叹了口气，爬到床上，从身后搂住她，“是我不好，我的错。”

“你错在哪里？”虽然知道这样不好，但叶玲还是像世俗夫妻那样，问出吵架的话。

何勇这几天白天开会，晚上还要搞座谈，身心俱疲，应付着说：“我不该孩子孩子的。”

“敷衍…”叶玲显然不满意，要挣脱他的手臂。

何勇把人扣进怀里，灵光闪现，轻声说：“叶玲，我回来了。”

叶玲没再动，过了一会儿才说，“欢迎回家。”完成这套仪式，何勇终于觉得怀里的人软了下来。

他亲了亲她的后颈，“晚安，叶教授。”

叶玲想要转过身去回应，但隆起的肚子让她行动困难。

她吭哧吭哧地转过去，何勇却已经睡着了。

真是亏大了！

叶玲虽然不爽，但看着何勇眉间的疲惫之色，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满。

她纤长的手指抚过他的眉宇，说出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：“何勇，我想你了。”

他俩向来聚少离多，当年谈恋爱也是异地。

但即使是热恋期，她都没这么想他。

叶玲不喜欢现在的自己，常常会陷入自我怜惜的状态，这是她最瞧不上的模样。

但她越想改变，越觉得束手无策。

焦躁感和无力感包围着她。

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
她窝进何勇的怀里，即使很热，也紧紧地贴着他。

这才慢慢地睡去。

学校重新开始上课。

叶玲带的研究生打算利用暑假做个调查，来完成毕业论文。

她觉得有趣，一通忙下来，精神倒是好了不少。

日子渐渐这么过去。

暑假来了。

何勇这天特地抽空去接她下班，叶玲坐在车子上，看着后座的宝宝椅有种要退休的伤感。

“真羡慕叶教授，放长假了。”何勇打着转向灯，漫不经心地说。

叶玲看了他一眼，没忍住脾气，“何局要是真想，也可以趁早退居二线。”

何勇听她语气不好，降了车速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不怎么了。”

这就是生气了。

何勇偷眼看她。

叶玲撇过头去，看向窗外。

她不想吵架，但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就想逮着何勇怼。

何勇轻轻叹了口气。

两人沉默着回到家。

阿姨正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桌。

她告诉叶玲明早她要晚点过来，“我包了饺子，冻在下面，就麻烦叶老师自己煮一下了。”

叶玲点头说好，又从包里拿了一张名片给她，“你找不到诊所，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
“真是太谢谢叶老师了。”阿姨又说了一堆感谢的话，才整理了东西出门。

何勇把叶玲的书和材料放到书房，打了饭问：“阿姨生病了？”

叶玲说没有，“是她丈夫的眼睛不大好，明天要去看看。”

“哦。那是要小心的。”何勇给她盛了汤。

叶玲小口小口地喝着。

喝完后才说：“你倒是会关心别人。”

“？”何勇张嘴要说些什么。

叶玲放下碗：“我饱了。”

何勇弄不明白叶玲最近是怎么了。

他已经在各种注意，处处陪小心，但她还是不高兴。

有时候，何勇觉得回家不如在局里加班舒爽。

但每起这样的念头，他又觉得自己不是人。

叶玲怀着孩子那么辛苦，他却只想躲避。

他该怎么办？

看着叶玲走进房间，关门。

何勇这回没有追上去。

他扒着饭，呼噜呼噜地吃着。

心里却七上八下的。

叶玲躺在床上，定定地看着天花板。

孩子像一块大石头，压着她的腹部，盆腔…

她喘不过气来。

甚至想吐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床的另一边沉了沉。

何勇来了。

叶玲依旧一动不动。

但这回何勇没有讨饶，他没有哄她，甚至没有看她。他背着身，像是要睡着。

他们终于也要走到相顾无言的地步吗？

叶玲思绪纷杂。

一会儿想着，他们以后会多么形同陌路，和体系内很多同僚一样只是对外表演恩爱夫妻；一会儿又想她肯定会受不了，到时候离婚，孩子怎么办？

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，怀孕之前，他们的相处模式。

叶玲摸到手机，翻起相册来。

他们的合照不多，甚至连结婚照都没拍。

最亲密的一张是刚恋爱时，何勇买了一夜的站票去京城看她。

他们在火车站前的天桥，看到太阳升起时的自拍。

那张自拍里，何勇侧着脸，吻在她的唇角。

叶玲抚着嘴唇，她已经快忘了他的温度。

他们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？

白衬衫那时的激情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

叶玲困难地翻身，挪近与何勇的距离，她从背后抱住他，唇贴着他的后颈。

  【此处有彩蛋】

何勇转过身，搂住她，像安慰孩子一样地拍着她的背，“玲儿，早点睡吧。”

叶玲的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。

她推开他，在何勇不解的眼神中，奋起一脚把他踹下去。

不能用的男人，不要也罢！

叶玲扯过所有毯子，闭眼睡觉。

这段别扭他们闹了整整三天。

何勇还是忙，连安生地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。

叶玲也懒得理他，第二天，她就把他的枕头扔去了客房。

奈何后面两天何勇干脆住局里了。

这不是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，但绝对是最严重的一次。

他们曾经互相约定，每天要记得互报平安，特别是何勇，无论多晚，也得给她来电话。

但叶玲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想看到。

何勇只能改为给她发信息。

叶玲看了，都是陈词滥调：晚安，对不起，早点睡吧之类的。

她按掉手机。

心中依旧有团火。

外面的知了吵得恼人。

叶玲从午睡中醒来。

身上汗津津的，她去擦洗了一下。

洗手台上，属于何勇的牙刷干巴巴地，看着就碍眼。

叶玲手指一拎，把牙刷丢到垃圾桶里。

浴室里已经完全没有何勇的剃须水味。

叶玲恍然发觉，她竟然在逐渐适应他不存在的生活。

这让她有种莫名的解气，又有些沉重。

是不是，这也意味着，她可以习惯离开他，独自生活了呢？

叶玲从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
其实没认识何勇之前，她就是一个人，过的很好。

她，叶玲，从来不需要依附于谁。

她并不是没有谁就活不下去的人。

走出浴室，叶玲换了干爽的衣物，把脏了的拿去洗。

路过客厅时，她看到台历上标着的日期，才想起明天又是产检的日子。

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，打开和何勇的对话框。

看着上面两天前何勇发的晚安信息，她按掉扔到沙发上。

才半个月，何勇就已经不再每天报到了。

感情这种东西，在时间面前不堪一击。

消耗的太快了。

这晚叶玲没睡好，辗转反侧地。

有时她觉得自己要睡着了，但孩子就像是一个大球，重重地，压的她喘不过气。

她就这么半梦半醒地到了天亮。

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
阿姨的丈夫今天去复查，叶玲就干脆没让她来。

她收拾了一下，出门。

车子启动的时候，她的心头莫名地一跳。

去医院的路，今天分外的堵。

叶玲本想着快去快回，结果太阳晒得马路发白，车子里即使开着空调却依旧闷气。

尖锐的鸣笛声，像是划破凝固的空气，一阵一阵，越来越近。

两旁的车子纷纷让道。

叶玲也将车子往旁边靠了靠。

很快，一辆J车冲在最前面，后面跟着两三辆救护车，然后又是两三辆J车。

其中一辆，叶玲看到了，门窗上有血。

出了什么大案吗？

叶玲赶紧调到本地新闻电台。

车载广播里正在呼吁市民让道，说是有J察受伤，正在送往医院。

叶玲心头突突地跳。

她颤抖着手打开手机，一边祈祷着一边打电话。

何勇，何勇，接电话呀！

她想的全都是他。

电话没有接通。

一个，两个…无人应答。

车流在缓缓启动。

叶玲觉得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。

短短的两三公里路，变得好长好长。

电台里在播着更加详细的信息。

今日清晨，J方在一起抓获犯罪团伙中遭遇枪击，目前有多人受伤，包括两名J察……

叶玲不断地暗示自己何勇这个级别的，大概率不会在现场。

但她的第六感却告诉她，何勇出事了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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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不见，终于有空写点东西了。

打算周末更完。